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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父亲
——50、60后何以养老之感慨张存明
10月12日早上结束了今年第九次服侍父亲的工作的轮值，短暂休息后，我计划于10月21日再次接起第十次服侍父亲的工作。（因南京介休来回跑的密集频繁，身心疲惫，想轮回时间间隔稍微长一点，有意和兄长调换一下）
时间过得真快，伺候父亲已一年有余(起初只是做饭)，父亲从今年正月十四在卫生间跌了一跤，卧床已九个月了，我们四个姊妹兄弟轮班日夜陪侍也九个月了。
年迈的老父亲，一年前还精神矍铄，看不出什么病态，生活自理也没问题，能走能活动，但毕竟是九旬进老人了，真真正正是风烛残了，丁亥年腊月，父亲再也无力依靠自身的力量抵抗病痛的侵袭，一场偶感的风寒终于把他老人家拖在病榻上，2014年的元月18日因感冒引起肺部感染，发烧咳喘呼吸上不来气，我们兄弟姊妹很紧张，及时的治疗，过年时稍见好转，他老人家总算又过了一个春节，他又添了一个寿龄，时年97岁。
进入甲午年，是老父亲的本命年，也是他垂暮之年最难熬的一年，正月十四前，我们还想着他老人家能够在天气春暖花开后，病情好转，走出户外，基本恢复去年腊月前的常态，但随着正月十四那一跤，我们的愿望破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父亲经历了疼痛和咳喘的双重折磨，那些日子里，白天老母亲和我们兄弟姊妹都围绕在他身边给他疼痛处按摩，全身摩挲，夜晚正好是三弟和大哥服侍时间，他们整宿不能睡觉的不停按摩，给他变换不同的睡卧姿势来尽量量少他的痛苦。两三个月后，跌跤带来的身体疼痛才有所好转，就这样，父亲躺在床上到现在已九个月了，精神时好时坏，咳喘时轻时缓，每日饭量逐渐减少，身体骨瘦形销。看的出，他老人家每天活得很艰难，每天都在与命运之神博弈，我们虽没有回天之力，但都盼父亲在减少痛苦的情况下能够继续顽强的成为支撑这个大家庭的精神支柱。
在伺候老父亲的日子里，我每每在想，父亲在设备修造厂是最高寿的人了，他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年轻时用他的辛苦劳作养活了祖母和早年丧父的叔叔，壮年时，为了寻找更好的生存空间，放弃土改刚刚获取的土地和农作，带着母亲和年幼的大哥离开故土，来到灵石富家滩煤矿下井挖煤，从此才改变了我们这代人的命运。
每当夜深人静，我无法入睡的时候，躺在父亲的旁边，看着父亲瘦骨嶙峋的身躯和面孔，看着他因咳喘上不来气的痛苦表情，心里在想，这就是抚养我们长大成人的父亲吗？这就是曾经以他瘦弱的身躯肩扛一家重担的父亲吗？虽然也想过总有一天，父母亲有需要我们贴身服侍的那一天，但父亲在去年之前还不曾需要我们服侍，以他九十多岁的高龄自强自立，不连累儿女，小区的职工家属街坊邻里对这个父亲引以自豪的家庭的和睦，幸福都露出羡慕的目光，我们做儿女的也以健康长寿的父母双亲而感到幸福和自豪。而如今，父亲的确老了，他躺下了，该需要儿女们照顾他了。于是我们兄弟姊妹责无旁贷的要承担起服侍父亲的责任，于是我们兄弟姊妹们开始了轮班给老人做饭，从今年过年又开始了日夜守候父亲的陪床照护。就父亲的情形来看，身体难以恢复从前。虽然大病没有，我们预测的最终结果是百年之后可能器官衰竭，无疾而终，我们只是盼望他老人家少受罪，多活一天是一天，而我们姊妹四个，（三个已退休，只有三弟上班，）按部就班每家十天轮流值班，无论我和妹妹在外地照看孙子路途远也好，在介休的大哥和三弟也好，都很自觉，都很尽心，都很谦让，都甘愿放弃自己家庭的其他事，克服一切困难，全身心的投入精力、物力、财力。如果说有所区别的话，那也只是兄弟姊妹的性格趋向不同，动手能力和技艺不同，生活习惯不同，耐心和心细不同，饭菜的风味不同，但为父母尽孝道的心是息息相通的，是无怨无悔的，目标是一致的。伺候的质量只有交给父母考核了。
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对谁都是一样的，人总要老去，总会走到需要人照顾的那一天，服侍父亲的日子里这种感触更加深刻：人老了，你的创造价值、社会价值越来越小，你的自我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你的自理能力越来越差，你需要被人的照顾会越来越多，人之老矣，无法回避。谁也会走到这一步！
由此而不断联想：养儿防老是千年古训，但在现实社会中古训正在面临挑战，正在被颠覆，社会的变革，带了的是人的思想的变革，带来的是对传统观念的巨大冲击。中国正在快速进入老龄化社会，靠谁来养老，怎样养老，而现实的或“独生子女”“或空巢””或“老漂族”家庭状况，而眼下的养老社会保障体系和机制，养老的设施，养老的资金保障，都不能满意的回答这个问题，中国老人这个越来越庞大的群体因养老引发的社会问题和矛盾越来越严重和突出，养老的现状实在堪忧。
此话题可能有点大，不是老百姓能解决的问题。就说眼下，现在的50后，60后是承担国家责任、社会责任、家庭责任的栋梁，但这一群体正在逐步走向老龄化的人群，很多五零后，六零后他们是紫低龄老人的角色来服侍高龄老人的，他们在为自己的家庭承担重任，承担自己的父母的服侍的时候，也可能正在考虑自己在若干年之后自己靠谁养老，靠谁服侍？靠国家的养老体系吗？考自己的子女吗？能靠得住吗？你的养老金能维持你的生活支出和看病费用吗？数量不多，费用高昂的养老院你进的起吗？你的儿女是否在你身边？他们是否有时间有条件在你需要他们日夜不离的时候能留在你身边？他们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和责任给你喂饭，给你接屎送尿？是否有经济保证来服侍你供你看病养老？
我看不到中国50、60后这群未来的老人有什么让他们满意的养老好办法！国家这些年对进入老龄化的社会给予了极大关注，也在应对老龄化社会、养老问题逐步出台政策，完善设施，但进程一定是漫长的。据我所知，大部分老人还是传统观念，愿意居家养老，但谁又能说你能把儿女一直留在身边伺候你，服侍中为你养老呢，更何况儿女们正在创业打拼，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家庭，他们也过得不易，你忍心耽误他们的前程吗？，你忍心让他们舍弃小家庭的安稳平静生活吗？他们能像现在正在服侍高龄老人的父辈们这样无怨无悔吗？
现在五零后、六零后，甚至于四零后的老人都盼自己有个好身体，有个属于自己安乐舒适的窝，有个相濡以沫的老伴，有能养得起老看得起病的经济收入，有个安详幸福的晚年，不要拖累儿女，自强自立，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这是现实，也是我们必须思考的问题！
（写于2014年）
作者简介
张存明，男，1954年生人，祖籍昔阳，现居介休，汾西矿业设备修造厂退休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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