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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李商隐七律《玉山》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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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七律(118--019)

--李商隐七律《玉山》读记

玉山

玉山高与阆风齐,清流不贮泥。

何处更求回日驭,此中兼有上天梯。

珠容百斛龙休睡,桐拂千寻凤要栖。

闻道神仙有才子,赤箫吹罢好相携。

李商隐曾三次在“秘书省”工作。一是开成四年(839)再次参加授官考试得到了秘书省校书郎的职位,不久被调任弘农县尉。二是会昌二年(842),以书判拔萃复入秘书省为正字,不久就丁母忧居家。三是会昌五年(845)冬,服阕入京,仍为秘书省正字。但次年三月武宗死,李德裕遭贬。大中元年(847)赴桂林任职。这首诗应写于在秘书省工作期间。

首联:玉山高与阆风齐,清流不贮泥。

玉山:神话中的山名;也指蓝田山。《山海经-西山经》“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九日蓝田崔氏庄》(唐-杜甫):“蓝水远从千涧落,玉山高并两峰寒。”《摇落》(唐-李商隐):“未谙沧海路,何处玉山岑。”

阆风:即阆风巅。传说中神仙居住的地方,在昆仑之巅。《海内十洲记-昆仑》:“山三角:其一角正北,干辰之辉,名曰阆风巅。”《楚辞-离骚》:“朝吾将济于白水兮,登阆风而绁(xiè)马。”(白水:神话中的水名。绁:系。)

大意:玉山与阆风一样高峻,玉水水流清澈,不会沉积泥沙。(上句说玉山高。下句说玉山的水清。)

这里“玉山”应有所指。或可指作者当时所居的秘书省或相近的机构。据资料,唐时很多高官在秘书省干过校书郎和正字。张九龄、元稹和李德裕均由秘书省校书郎而仕至宰相。令狐绹进士登第后的第一个职位是弘文馆的校书郎。《送袁校书归秘书省序》(唐-苻载):“国朝以进士擢第为入官者千仞之梯,以兰台校书为黄绶者九品之英。……不数十年,公卿之府,缓步而登之。”在中晚唐,秘书省的位子特受青年才俊所青睐。本诗把“秘书省”比作玉山。首联即以玉山的“高”和“清”说秘书省的职位的“高贵”和“清雅”。

颔联:何处更求回日驭,此中兼有上天梯。

回日驭:典“六龙回日”或“羲和御日”。《淮南子》:“日乘车,驾以六龙。羲和御之。日至此面而薄(迫)于虞渊(日没处),羲和至此而回六螭(chī龙)。”一般借指日月旋转,周而复始,亦喻时光易逝。

《蜀都赋》(晋-左思):“羲和假道于峻坂,阳乌回翼乎高标。"(这里羲和和阳乌都是太阳的代词。大意是:太阳也得向高山借路。而最高的山还使太阳回飞避开)。《蜀道难》(唐-李白):“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李白这里用“六龙回日”来形容山高)。

本联中的“回日驭”可以理解为说玉山之高,还可以理解为“使日回之驭”,可引申为驾驭时间,把失去的时间拉回来。《升天行》(魏晋-曹植):“愿得纡,回日使东驰。”(这里阳辔指日车。纡即系。)李商隐也说过“系日(车)”的事。《谒山》(唐-李商隐):“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

上天梯:登天的梯子。《九思-伤时》(汉-王逸):“缘天梯兮北上,登太一兮玉台。”

大意:到哪里还能找到这样既有“回日驭”又有“上天梯”的地方?

这里“上天梯”当然就是仕途的阶梯。“回日驭”可理解为“把失去的时间拉回来”。考虑杜甫考进士五次,至少花了六年时间。授官考试两次又耽误了一年。第一次到秘书省不久即被挤走到第二次回秘书省又耽误两年,后来丁母忧又耽误三年,现在终于又回到秘书省了。杜甫对仕途的晋升早已急不可耐。真想把“日”拉回来。杜甫认为能够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的职位没有比这里更好了。这也是杜甫一再要回秘书省工作的理由。

颈联:珠容百斛龙休睡,桐拂千寻凤要栖。

珠容百斛:可容百斛之珠。一说珠之多。一说珠之大。(说珠多更合理些。)《野老歌》(唐·张籍):“西江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和人听歌》(唐-崔珏):“莫辞更送刘郎酒,百斛明珠异日酬。”

龙休睡:典“骊龙探珠”。《庄子》:“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子能得珠者,必遭其睡也。使骊龙而寤,子尚奚微之有哉?”

凤栖梧桐:《卷阿》(先秦-诗经):“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庄子-秋水》:“夫鹓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鹓雏:鸾凤同类的鸟。喻贤才。)

拂:触到。燕歌行(南北朝·王褒):“蔷薇花开百重叶,杨柳拂地数千条。”《扶风豪士歌》(唐-李白):“梧桐杨柳拂金井,来醉豪士家。”

大意:上句说这里有很多“珍珠”(百斛),朝廷且不要大意,让这些宝贝流失了。下句说这些宝贝像凤凰一样都要栖千寻梧桐。(诗人以珍珠和凤凰自比,当然是希望自己的才华能得到重视。这里的“龙”或指皇上。也可指朝廷。)

尾联:闻道神仙有才子,赤箫吹罢好相携。

赤箫:用赤玉制作的箫。《飒飒》(清-蕴端):“赤箫声里三更月,绿酒尊前一曲歌。”

典“萧史吹箫”《列仙传-萧史》(汉-刘向):“萧史者,秦穆公时人也。善吹箫,能致得孔雀、白鹤于庭。穆公有女,字弄玉,好之,公遂以女妻焉。日教弄玉作凤鸣。居数年,吹似凤声,凤凰来止其屋,公为作凤台,夫妇止其上,不下数年,一旦皆随凤凰飞去。”后人常用此典来比喻友人之间的相互提携。

大意:听说神仙中也有才子,赤箫吹罢,让我们相携攀升。(这里说的是“玉山”上一定还有很多“才子”,让我们像萧史携手弄玉升天一样在仕途上携手共进。)

此诗题目是“玉山”,我理解就是“珠玉之山”,比喻的就是才俊集中之地----秘书省或类似的机构。首联说这里高贵清雅。颔联说这里不仅仕途晋升快而且还可升很高(有上天梯)。颈联说这里人才多而且都是宝贝,他门都志向远大,想栖“高枝”,希望朝廷多多关注。尾联说让我们这些“才子”们相互携手共同进步!此诗每一联都在说玉山。一联一层,层层递进。本诗的理解难在“玉山”这个词的指向。

本诗被专家们编年为开成四年(839)得到了秘书省校书郎的职位后所作,有一定道理。但不排除是会昌二年(842)复入秘书省时所作甚至是会昌五年(845)冬第三次入秘书省时所作。不影响对诗的解读。我甚至认为会昌五年的可能性更大些。因为这个时候他对这个职位更加珍惜。

这首诗的解读历来分歧较大。最近网上还有多个版本的解读。但在解释颈联时都比较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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